“美国不把我当作美国人”：成千上万的被收养者没有公民身份，生活在不确定的状态中

位于内华达州亨德森。（美联社）——这份有50年历史的报纸正在变黄，边缘也在磨损，所以她把它压了层，不是作为纪念品，而是作为证据——美国对她做出了承诺，但没有遵守。

她指着她角落里的照片，那是一个中西部农村的小女孩，抱着家里的约克夏梗，深色的小辫和棕色的圆眼睛，人们叫她钮扣。在她旁边坐着一对骄傲的父母，面带微笑——她的父亲是一名空军老兵，在二战期间从德国战俘营中幸存下来，后来在伊朗的一家孤儿院找到了她。她当时只有两岁，骨瘦如柴，体弱多病；1972年，他和妻子决定把她接回家，让她成为他们的美国女儿。

他们用旅游签证把她带到美国，在政府看来，她在蹒跚学步的时候很快就逾期居留了——这是一种无法纠正的过错。她是成千上万被美国父母从国外收养的孩子之一，其中许多是军人，由于美国法律的漏洞，他们没有获得公民身份，国会几十年来一直意识到这些漏洞，但仍然不愿修复。

严格来说，她是非法居住在这里，有资格被驱逐出境。

“我父亲临终时想着，‘我抚养了我的女儿。我尽了我的职责，’但不知道这让我走上了一条不稳定和恐惧的道路，”她说。由于她的法律地位，美联社只使用了她童年时的昵称“巴顿”。“领养告诉你：你是美国人，这是你的家。但美国并不认为我是美国人。”

每次打开新闻，她都会听到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在竞选连任时承诺围捕非法居住在美国的移民。现在她晚上睡不着觉，想知道被送回伊朗会是什么样子。

“拘留营到底是什么样的？”她想。

“我们有一个计划，我们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她的朋友乔伊·阿莱西（Joy Alessi）向她保证。他们有律师，准备好的媒体声明，同情他们的国会议员的电话号码。

但他们耸耸肩——他们知道这可能发生，因为它已经发生了。

走出阴影

这两个女人都在军人家庭长大，从小受到的教育是要对这个赞美拯救她们的国家心存感激。成年后的某一天，他们走进护照办公室，得知了一个消息，揭开了他们的人生。

她们的收养文件由法官签字，政府盖章，声明她们享有作为美国家庭女儿的所有特权。但这在一个关键方面是不正确的：几十年来的收养并没有自动使孩子成为公民。

他们都躲了很多年，以为自己是唯一被忽视的人。2015年，特朗普因承诺清除美国的非法移民而进入政坛。他们不是公民，所以他们甚至不能投票阻止他。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于是出现并找到了对方。

其他被收养者也找到了他们，并讲述了那些不完全是美国人的人所遭受的侮辱——他们找不到工作，找不到驾照或护照，与政府的每次互动都很可怕，有人敲门时有些人会惊慌失措。

没有人知道它们有多少，估计在1.5万到7.5万之间。其中许多是从韩国收养的，韩国是世界上最长、规模最大的收养项目的所在地，但也有来自埃塞俄比亚、罗马尼亚、伯利兹等二十多个国家的孩子。

他们发起了“被收养者权利运动”（Adoptee Rights Campaign），一个意想不到的联盟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从美南浸信会（Southern Baptist Convention）到自由派移民倡导者，他们都对政府放任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感到困惑。

被收养者权利运动组织听取了被驱逐者的意见，其中一些人仍在躲藏，另一些人则刚刚发现自己从未成为美国公民。没有任何政府机制来提醒他们。他们在申请护照或政府福利时偶然发现了这一点。一名妇女是作为一名老年公民学习的，当时她一生都在缴纳的社会保障被拒绝了。

巴顿斯称自己是该组织的“被收养的牧马人”；她当时正在内华达州看望阿莱西，坐在她的厨房餐桌旁，回答询问，并检查人们的情况。

她今年54岁，从未惹过麻烦；她在一家医疗保健公司工作，在加州有自己的家。她在基督徒家庭长大，因此担心被驱逐到伊朗将是“死刑判决”。但立法者不会提供帮助。

她有希望。她现在失去了那种感觉。十年来，它一次又一次地消亡，什么也没发生。

所以她随身带着叠好的剪报，成堆的收养文件和法庭记录作为她应该在这里的证据。

“很难给人希望，”她说，“当我觉得自己一点希望都没有的时候。”

“一张纸可以毁了你的一生”

阿莱西称她的朋友巴顿为“名誉韩国人”。

他们所忍受的这个问题是在阿莱西的祖国诞生的，对她来说，这是把他们带到这里的最明显的例子。

国际收养产业是在20世纪50年代朝鲜战争的废墟中发展起来的。美国人迫切需要婴儿——国内可收养儿童的数量急剧下降——而韩国则希望摆脱口里的食物。1967年，阿莱西在7个月大的时候从韩国被收养，她就是最早一批被收养者之一。

专注于尽快把孩子送到国外。韩国政府急于讨好美国，尽一切可能加快这一进程，包括放宽机构确保被收养者公民身份的义务。

收养业将韩国创造的模式带到了世界各地的贫穷国家，将大量婴儿运送到美国家庭。

根据美联社获得的政府数据，韩国一直在努力追踪被安置在美国家庭的儿童的公民身份，超过17,550名儿童的身份仍未得到证实。被收养者权利运动利用韩国的数据估计，全世界有多达7.5万名被收养者可能没有公民身份。但是像全国收养委员会这样的组织把这个数字放在了某个地方

受到的打击尤其严重——他们的人数更多。自2002年以来，至少有11名被收养者被驱逐到韩国，他们不懂韩国的语言和文化。1983年8岁时被送往美国的被收养者菲利普·克莱（Phillip Clay）被驱逐出境。2017年，42岁的他在首尔的一栋公寓大楼跳楼自杀。

1979年3岁时被收养的亚当·克拉普瑟（Adam Crapser）也被驱逐到韩国。这位有两个孩子的已婚父亲说，他被两个不同的收养家庭虐待和遗弃，他们从来没有给他提交过公民身份文件。他惹上了法律上的麻烦——有一次，他闯入养父母的家，取回了他从孤儿院带回来的《圣经》。

霍尔特儿童服务中心（Holt Children Services）和一家法院去年下令该机构支付赔偿金，原因是该机构没有通知收养他的人，他们应该采取措施确保他的公民身份。

对于一些被收养的人来说，他们的身份是通过艰难的入籍过程来确定的——他们必须像刚到一样加入队伍。这需要花费数年时间，花费数千美元，浪费数天时间，移民办公室经常因为技术细节、错误的表格、错误的打字错误而拒绝。

阿莱西看着一张她站在高中体育馆的照片，她终于在52岁时成为了美国公民。“我们欢迎你！”她记得播音员说，人群欢呼起来。但她的身体看起来很僵硬，嘴巴撅着。

“你不欢迎我们，”她在2019年的那一天这样想。

她的朋友，那个被收养的孩子，在仪式上哭了，由衷地为她的朋友感到高兴，但也为自己感到伤心。阿莱西有一种幸存者的负罪感。

“你当时就坐在那里，我感到很矛盾，很羞耻，”阿莱西告诉她。

因为对一些被收养的人来说，没有明确的解决办法。他们之间的区别在于他们的养父母给他们带来的签证，许多人选择了最快的路线——比如旅游或医疗签证——没有想象到路上的并发症。

“一张纸，”巴顿斯说，“就能毁了你的一生。”

“集体失败”

四分之一个世纪以前，美国国会认识到它让被收养者处于这种法律上的不确定状态。

到2000年，每年有近2万名儿童来到美国。但美国已经将外国收养纳入了为国内收养创建的系统。州法院给被收养的孩子颁发新的出生证明，上面列有养父母的名字，声称给他们亲生孩子的所有特权。

但是州法院对移民没有控制权。在经过昂贵而漫长的收养过程后，父母本应让他们收养的孩子入籍，但有些人从未这样做。

曾代表许多非公民被收养者的律师格雷格·卢斯（Greg Luce）说，最初几十年的收养就像“蛮荒西部”；没有标准化的程序来帮助收养家庭。

卢斯说：“收养机构玩忽职守，收养父母本应更了解情况，而美国政府监管松懈，签证制度也可能导致这种情况发生。”“除了被收养者之外，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是集体失败。他们当时还是个孩子，他们是被留下来承担责任的人。”

在这一点上，美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其他国家会把收养的孩子剥夺公民权。

2000年，国会承认了这种不公正，并通过了《儿童公民权法案》（Child Citizenship Act），自动赋予被收养儿童公民权。但它的目的是简化养父母的流程，而不是帮助被养父母，因此在它生效时只适用于18岁以下的人。所有在1983年2月27日之前出生的人都不包括在内。

伦理与宗教自由委员会是美南浸信会（Southern Baptist Convention）的游说机构，该委员会的公共政策主管汉娜·丹尼尔（Hannah Daniel）说，立法者常常觉得这种情况难以置信。

“我同意这感觉难以置信，”她说。“这是最经典的想要碰壁的例子，因为我们怎么可能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呢？”

收养是一个罕见的问题，得到了两党议员的支持，这是一种通过让孩子成为美国人来拯救孩子的方式。许多教会宣扬跨国收养是圣经的呼召。

丹尼尔是一个两党联盟的成员，十年来一直在游说一项法案，将公民身份扩大到所有被美国父母合法收养的人。这些组织坚持认为，通过收养组成的家庭应该得到与亲生家庭同样的尊重和同样的权利，包括在刑事司法制度下的平等待遇。

但是，这个论点已经被这个国家在移民问题上的极端党派狂热所吞噬。任何提供公民身份途径的法案都被搁置了。

共和党参议员格拉斯利（Chuck Grassley）是对该法案持怀疑态度的人之一，他拒绝接受采访。一位发言人在一份声明中写道，他是“长期的收养倡导者”，但“认为任何寻求美国公民身份的成年人都应该考虑他们的犯罪记录。”

该法案的支持者认为，这种观点破坏了收养的真正意义。如果外国收养的兄弟姐妹和亲生兄弟姐妹一起犯罪，亲生孩子将偿还他们对社会的债务，然后继续生活。被收养的孩子可能会面临第二次严厉的惩罚：被送回美国声称拯救他们的地方。

一项法案现在又摆在国会面前。但丹尼尔并不抱希望。

“在国会的这个时代，如果什么都不做是一种选择，”她说，“那就是我要做的赌注。”

“美国梦”

劳拉·林恩·戴维斯打电话给她的代表和参议员。她给名人和脱口秀主持人写信，认为肯定有人会帮忙。

迈克·戴维斯（Mike Davis）是她结婚27年的丈夫，被一名驻扎在埃塞俄比亚的越战老兵收养，他小时候在那里遇到了戴维斯，并把他带到了美国

他在20年前被驱逐到埃塞俄比亚，现在住在一间泥地板的房间里，每个月只有一次自来水，即使水龙头开着，喝起来也不安全。

现年61岁的戴维斯记得他的父亲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因为他现在是美国人了。他每天早上都向国旗宣誓效忠，并认为自己是一个快乐的军人孩子，在陆军基地里走来走去。

“我在实现美国梦，”戴维斯说。

高中时他在一家披萨店工作，毕业后他开了自己的披萨店。

上世纪90年代，他被控持有枪支、大麻和可卡因。他没有进监狱；他被判处120天的新兵训练营。当他向他的缓刑官报告时，他发现自己从未入籍。

多年来什么都没发生。他娶了劳拉·林恩，他们有孩子要抚养，他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2003年的一天，他关了披萨店准备睡觉时，有人在凌晨5点敲门。

“我的孩子们在睡觉，”他说，“当他们醒来时，他们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他在一个拘留中心煎熬了一年多，内心充满恐惧，因为他对埃塞俄比亚的看法和每个美国人一样：国务院建议美国公民不要去那里，因为那里有不可预测的暴力、绑架和恐怖主义。

然后警察把他带到机场，把他送上飞机，他说。一名警察同情他，给了他20美元；戴维斯承诺，当他回到美国时，会把钱还给他

为了付房租，他卖掉了结婚戒指，那是他最黑暗的时刻。他的养父病得越来越重，戴维斯因为最后没能和他在一起而感到痛苦。

他的妻子卖掉了房子，举家搬到他那里。但埃塞俄比亚的生活很艰难：街上到处都是拿着m16步枪的人，他们不会工作，也不会说当地的语言。劳拉·林恩减掉了30磅。她和孩子们回到了佐治亚州的家。

迈克是他们的经济支柱，没有他他们过得很艰难。他们住在汽车和汽车旅馆里，但从不责怪他。

劳拉·林恩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等着他回来：衣服、运动纪念品、他最喜欢的音乐——盒式磁带，提醒着他离开后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她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经常生病，而且在埃塞俄比亚无法获得药物。

他有五个从未谋面的孙子。他最小的儿子亚当（Adam）今年26岁，最近搬进了他的第一套公寓，他想如果父亲能在那里看到它该有多好。

劳拉·林恩（Laura Lynn）说，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希望，因为一个她从未预料到的群体来帮助了她们：韩国人。他们提供了辩护和法律帮助。他的代表是亚裔美国人促进正义和被收养者正义等组织。

“我祈祷我们能让他们明白，他不是主动要求来这里的，他是被收养的。他成了一个真正的好人，”她说。“他有一个爱他的家人，我们已经准备好让他回到我们身边。”

“轮盘赌的旋转”

加州律师艾米丽·豪（Emily Howe）随身带着一个5英寸长的活页夹，她称这是一套错综复杂的法律的“简化版”，这些法律规定了哪些被收养者能够成为公民，哪些不能。

豪是1984年从韩国被收养的，根据2000年的法律，他还不够年轻，不能被授予公民身份。她说，如果运气和时机不凑巧，这可能就是她。所以她免费代理了很多收养家庭。

“这不应该是轮盘赌，”她说。她现在询问每个被收养者是否知道自己的公民身份。事情很快就会变得复杂；如果他们询问政府，发现他们不是公民，他们就会向当局举报他们非法居住在这里。

她的客户对如果特朗普赢得连任会发生什么感到恐慌。

“我很害怕，”一位名叫黛比的母亲在豪的圣地亚哥办公室里哭着说。“如果他回来怎么办？”我听到他谈论大规模驱逐。”

上世纪90年代，黛比和她的丈夫保罗从罗马尼亚的一家孤儿院收养了两个有特殊需要的孩子，从那时起，他们就一直在努力让他们成为公民。美联社只使用了父母的名字，因为他们担心会危及他们收养的孩子。

这对来自加州的夫妇观看了一个关于儿童困境的“20/20”电视特别节目，他们称这些儿童为“不可救药的人”，他们不学习阅读，没有足够的食物。

这对夫妇是中产阶级，有三个亲生子女。但黛比无法入睡，想着那些孩子，又冷又饿。所以他们重新贷款买了房子，生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我们认为我们必须让这些孩子离开那里。然后我们会处理我们需要处理的事情，”黛比说。

这个男孩10岁，很小，只有40磅，所以学校允许他上幼儿园。这个女孩14岁，法定失明，只有一只眼睛的视力有限。他们都有身体和认知障碍；医生认为这个男孩是胎儿酒精中毒。

这个家庭被他们的需要压垮了。他们刚出生的儿子很好奇——黛比想，如果是在另一个世界，他可能会成为一名工程师。但在这所房子里，他们不得不用钉子把前门钉上，因为他晚上会出去游荡。他对电很着迷，只要不担心自己会引起火灾，他就不会离开。

豪向他们保证，他们已经尽了全力。

“我们认为我们的做法是正确的，我们尽力了，我希望我们做到了，”黛比说。“也许我们太天真了。也许我们遗漏了什么。”

他们咨询了几十位律师，他们都说这是无法解决的——这是一个复杂的计算，孩子们的年龄，他们的出生证明是如何写的，他们的签证。他们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钱。

豪说：“这太蠢了，蠢得离谱，它不应该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如果有人有政治意愿，这个问题可以在一个月内解决。”

他们43岁的儿子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但他们的女儿理解。她是一名特殊奥林匹克运动员，现年46岁，拥有一堆金牌。她不能参加国际比赛，因为她拿不到护照。

“我真的很想成为一名公民，”他们的女儿说。“我想在这里待很久很久。”

他们打电话给他们的立法者。黛比哭了一次又一次：“我收养的孩子应该得到我亲生孩子的所有特权。他们在我们眼里没有什么不同。你为什么用不同的眼光看待他们？”

每个人都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因为他们不是移民局关注的那类人。

然后特朗普政府吓坏了他们。黛比躺在床上，想着她的孩子们不可能在拘留营里活下来。她想象着有人闯进他们家抢走他们。这让她感到身体不适。

黛比和保罗都快60岁了，他们觉得迫切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时间不多了，”黛比说。“我对把这两个孩子加入我的家庭一点也不后悔。但毫无疑问，这个国家让他们失望了。”

“是时候让我的国家为我而战了”

乔伊·阿莱西（Joy Alessi）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位自豪的爱国者，每当听到加斯·布鲁克斯（Garth Brooks）歌颂美国时，她都会热泪盈眶。但是现在，爱国主义对她来说是一种困惑——就像许多被收养的人一样，他们发现自己陷入了这种困境。

自从利亚·埃尔姆奎斯特（Leah Elmquist）入籍以来，阿莱西和巴顿斯就没有见过他们的朋友和同为被收养者的人。

“你觉得不一样了吗？”你觉得自己像个公民吗？”阿莱西和她在一家韩国烤肉店共进晚餐时问她。

埃尔姆奎斯特一直认为自己是“超级美国人”。她在海军服役了10年；她出演了USAA的广告。那是她真正成为美国人之前的事。

她告诉阿莱西，她现在感觉没有什么不同。

“在海军服役的十年里，我感觉自己像个公民。我不是其中之一，”她说。

埃尔姆奎斯特是1983年从韩国被收养的，当时他还是个婴儿，根据2000年的立法，他只有6个月大，还不能获得韩国公民身份。

她在内布拉斯加州的一个白人家庭长大，那里有两个红绿灯。她可以引用她的收养法令所宣布的父母所做的事情：他们“在此给予上述未成年子女与合法婚姻所生子女同等的权利、特权和豁免权。”

这不是真的，但她后来才知道。

“这就是我参军的原因。讽刺的是，作为一个美国人，我感到很幸运。我想感谢这个国家养育了我，”她说。“我没有考虑公民身份，因为我觉得自己比大多数美国人更像美国人。”

她在军队表现出色，但没有资格通过某些安全审查。她想成为一名语言学家，但不能。离开后，她很低调，害怕被驱逐出境。2016年特朗普赢得大选时，她感到的恐惧比她被派往伊拉克前一晚还要强烈。

阿莱西拿出了一张2019年埃尔姆奎斯特站在印有美国众议院印章的讲台后面的照片。埃尔姆奎斯特穿着军装，阿莱西回忆说，房间里一片寂静，你能听到的只有照相机的“咔嚓咔嚓”声。

埃尔姆奎斯特记得她说过的话：“我为我的国家而战，现在是我的国家为我而战的时候了。”

It didn’t.

在那届会议上，该法案没有通过。

埃尔姆奎斯特多次被移民局拒绝。最后，她参加了一个面试，但她必须证明自己有英语读写能力。她的面试官和她一样是一名老兵，他说她在那里感觉很奇怪。“跟我说说吧，”她记得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2022年，在她40岁生日的前一天，她入籍了美国。她喜欢回头看看她在当地报纸头版上的照片。

“我能看到我当时有多开心，”她说。“我差点哭了。”

“我能想象，”巴顿斯回答。

她微笑着，擦去一滴眼泪，想象着有一天她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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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联社研究员Rhonda Shafner对此报道也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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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报道是美联社与美国公共广播公司（PBS）合作开展的一项正在进行的调查的一部分。调查包括几个故事：

它还包括和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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